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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布街、七里桥和浏阳烟花:舅舅陪伴的秋与夏

2020/11/12 19:25:10 来源:互联网

*本文系网易看客栏目出品。


细碎中,生活自有旋律,恰似是枝裕和对自己电影的形容——“这是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故事,除了细节,别无旁物,而细枝末节累加起来,即是生活”。

舅舅陪伴的夏天

远嫁广东的妹妹,今年回乡特别勤。

妹妹的表哥有3个,只我俩年岁相差不多,打小就亲,妹妹回乡总爱找我。娘亲舅大,连带着妹妹的孩子阳阳也跟我亲些。

“哥,阳阳想去张家界玩。”7月初,妹妹发来微信。

“去啊,我来安排。”我回道,“5月才去过,答应了棒子暑假又去的。”

棒子是我家崽,比阳阳小,也是个皮实男孩。5月带着他去过张家界,玩了天子山,天门山的票都订好了,许是前一日在金鞭溪玩水着了凉,晨起时他嚷嚷肚子疼,在酒店休息了一日,匆匆返程,倒留了份念想。

那次去张家界时,我接触过的客栈老板、的士司机和导游,都加了微信,几天处熟了,客栈管家说:“下次来,别在XX网订,直接找我好了,朋友的价格,比他们便宜。”

这一回,我就找客栈管家订的房,虽是暑期,他倒信守承诺,果然比网订便宜许多。

姨妈特意打电话来嘱咐:“住的地方不必订太好的。”

我回道:“只有妹妹来就随便些,您来总得住好些。”

“讲假话,是你自己想住,”太太在一旁夺过电话,“姨你别觉得过意不去,我们上次去玩,也是住的那里。”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我确实爱那间客栈的环境,闹中取静,早餐精致,服务也挺热情。


我们在溪布街上订了三间房,对面便是索溪河

真正成行已是7月下旬,张家界有机场,妹妹带着姨妈姨父从广东直飞,在客栈会合时已是下午,阴天。

“气象预报说有暴雨,上游涨水了。”客栈管家小黄热情地迎客,“要你推迟的,还是来了。”

下午下起了小雨,客栈前的索溪河水位大涨,水流浑黄湍急,滔滔向东。

我透过玻璃窗望向窗外,苦笑着:“能玩什么就玩什么吧。”姨妈站在大堂落地窗前直皱眉,我走过去,搂着她安慰:“放心呐姨,明天肯定出去玩。”


多数店铺还未开门 ,溪布街显得有些冷清。

来之前,妹妹嘱咐过,姨妈膝盖不好,我俩私下商量,缆车、电梯这些都要坐,尽量不走路。

“天门山还好,天子山有一条道避不过,坐百龙天梯那段,得爬,还比较陡。”我将行程在脑子里过一遍,提醒妹妹,“本来有个小电梯上去,疫情期间给关了,一直没开。”

“那也是没有办法啊。”妹妹啧着嘴,“我们搀着她上吧。”


入夜,在客栈茶室玩IPAD的少年。

按照计划,第二天是上山的日子,不料一早,我还睡着,门外“砰砰砰”地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外甥焦急地喊着:“舅舅,外婆摔倒了。”

我赶忙下楼,见妹妹正在给姨妈上药,倒是没摔,是她忧心天气,一大早起来跑到大堂来看天,没留神一头撞在了透明的落地玻璃门上,半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右眼也肿了,泛着青紫,耷拉着。

天渐渐亮堂,一轮红日羞答答地在远山后探出了头。“姨妈你好厉害,这一头撞的,把太阳都撞出来了。”我冲着姨妈竖起了大拇指。

“外婆好厉害!”阳阳也跟着喊,我开玩笑的话,他好像当了真,“可以出去玩呐!”

天子山上山有电梯、下山有索道,十里画廊有小火车,景点间有区间车,要走路的地方着实不多。“这里我九几年来过一回,单位组织的,那时候你妹妹还在上初中,”姨妈在路上感慨,“哪有现在这么好啊,那时候啊,上山下山都靠爬。”

我们请了个随行导游,小姑娘很尽责,一路讲解,又小意(小心谨慎注意细节),但凡上山的道,必抢去搀着姨妈。

在雨季,金鞭溪已不是6月来时的涓涓细流,隔得老远就听到了涛声怒吼,大家顺着溪旁小道,朝里走了一段,儿子用零花钱买的溯溪小凉鞋放在背包里,也没说要拿出来。


区间车上的小哥俩,疫情未去,公共场所仍要求戴口罩。

“千万不要开包拿吃的。”这是一开始就做了预警的,防的就是漫山遍野爱打劫的猴子。

区间车乘至百龙天梯站点,下了车后,妹妹终究放松了警惕,从包里摸出一盒蛋糕来,刚刚打开盖,一只大猴子就从不远处的小坡上往下冲。

“扔了!”我在小卖铺买烟,冲着几十米外的妹妹喊。她望着猴子,人已经懵了,好在旁边的太太一把夺过蛋糕,往空一扔,大猴子已到近前,蹲身一跳,凌空接住了蛋糕盒。落地时,几只猴子围了上来,撕抢作一团,蛋糕屑散了一地。

“说了不要拿吃的出来啦,真被猴子抓伤了,得打疫苗的。”我怒喝着,妹妹不接话,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站点边的小卖铺有水和烤肠出售,店主是个小伙,拍着胸脯保证:“在我这吃东西,猴子不敢过来。”他手持一把牛筋弹弓,裹上石头打猴子,手下不歇,又狠又准,卖货兼保镖。

我买来两根烤肠给孩子吃。烤肠略贵,内含保护费。周围的猴子被打得四散而逃,孩子们站在小店旁,安逸地吃完烤肠,期期然离开。


乘电梯上天子山。

第一天上山,我就给两个孩子起了外号,外甥尿多,频频上厕所,起名“尿王子”,刚割完包皮的儿子裆下有护罩,鼓鼓囊囊,就叫“鸡三斤”。两个孩子对自己的外号兴奋不已,一路互叫着,早把原来的称呼丢到脑后。姨妈听着都啧舌,妹妹皱着眉头,无可奈何。

妹妹说我是个坏舅舅,专门带坏样,白天带着孩子们在山上疯,晚上回了客栈也不消停。

阳阳也开心得不得了——洗好澡,正听命上床睡觉,舅舅这时来敲门,非要带两个小孩出门去吃冰激凌。

管家小黄也凑趣,借来隔壁家的大狗陪孩子们玩。那狗死馋,喂根火腿肠就跟人握手。夜深了,我带着俩孩子坐在客栈的茶室玩游戏,我在某平台上请了一位大神,带我们仨“吃鸡”,“北35,厕所后面”“二楼二楼,就趴在楼梯口”,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妹妹铁青着脸站在茶室门口。


在茶室打排位赛的“尿王子”与“鸡三斤”。

天子山尚有几处必爬的地方,姨妈只能勉力支撑着。到达天门山,我和导游调整计划,需要爬山的地方一律不去,缆车从山脚直达天门山顶,我和太太、导游带着“尿王子”、“鸡三斤”上了一辆,姨妈坚持与姨父、妹妹坐另一辆。

缆车穿过一段平缓的路,逐渐爬坡,越升越陡,低头能看到九十九道弯了,孩子们兴奋得大喊,被我弹压了,乖乖坐在椅上,左右睃着,吃着薯片,探头看,朝后方的缆车挥手。太太恐高,闭上了眼睛。

缆车到站了,下了车,我一把搂过姨妈:“非要坐两台车,姨妈你怕跟我们同归于尽吗?”姨妈哈哈大笑。妹妹在一旁脸色发白,她也恐高。


山上的餐厅,两个孩子各买一把折扇,用来比剑。

走上玻璃栈道时,太太与妹妹都放不下孩子,非得跟着,于是又生生受了一回恐高。两个孩子嘻嘻哈哈走远了,两位妈妈仍贴着山壁一步步地挪。这样的玻璃栈道,可不止一条。

天门山顶的环山栈道贴着崖壁,弯弯绕绕,云雾包裹。褐色的山壁、横亘的树枝在雾中探出深绿,崖上滴水落到头上、滴在脸上,沁凉。突来一阵风,吹开云雾,眼前豁然开朗,满眼的青绿漫延至视野尽处,云在足下,身比山高,心中豪气顿生。

“你喊两声吧,许个愿,搞不好会实现。”导游小王贴心提醒。

“啊,真的?”我将信将疑。

“明天双色球开几号?!”我大喊着。

刚才在天子山上,我也问过一次,神没有给我启示。


行至玻璃栈道

在山上转着转着就饿了,好容易遇着一快餐店,我们一人买了一个鸡肉卷,大口啃。

“晚上要不要在客栈做饭吃,我去买菜。”客栈管家小黄发来微信。

“好啊,你看着买,买条鱼。”我回,“再买两瓶红酒。”

“我只会做可乐鸡翅。”小黄倒也光棍。

“我们做。”

转身跟妹妹一说,妹妹答应了,二人一起做顿饭吃。


天门山下山有电扶梯,一节一节地,一路向下。

回到客栈,菜已备齐,有鸡蛋、猪肉、排骨、鸡翅和一条鲶鱼。我眉头一皱:“无鳞鱼,这我可不会弄啊——红烧吧,辅料加得多,腥味就没了。”

几个人分工协作。小炒肉、辣椒炒鸡蛋、蒸排骨是常规操作,由妹妹掌勺;可乐鸡翅小黄做;鱼我一人弄,可费了工夫,先是姜辣盐腌制去腥,怕鱼腥难去,又煎了一下。氽上开水后,加生抽、胡椒各种辅料,能放的都放了,像巫师熬盅,没料酒了,红酒起开,倒了小半瓶进去。


和妹妹分工协作,灶口有4个,煎、炒、蒸、炖能同时上。

开席了,红烧鱼出乎意料地好吃。鲶鱼刺少、肉嫩,又入了味,下饭下酒都得意,儿子、外甥都给面子,鱼肉吃光了,舀着汤汁拌饭吃。

太太婚后不大喝酒了,姨妈、姨父更是端着杯做做样子,只妹妹陪我喝。吃到后来,众人都散了,就剩我俩。


差强人意弄一桌,最远处是那条鱼。

“你小时候不带我出去玩,我死跟着,你就轰我,还踩我脚。”妹妹说,“还要捡你衣服穿,一件斑点小熊的毛领衣,你穿完我穿,我穿完给欣欣(另一个表妹)。”

“所以我妈给我买的衣服都偏娘,我一个胖子,把我打扮得像个丫头,我还憋屈呢。”我嗤道,“你知足吧。”

“你工作了,我到你那去玩,你就留我在家,让我自己搞饭吃,冰箱里只有鸡蛋,蒸鸡蛋我吃了三天。” 妹妹继续翻陈账。

“你念我点好行不行?有哥哥锤炼,你不会惧怕任何男人。”我给自己找补,“我给你买过衣服的啦。”

“就一套,还是你一时兴起。”妹妹也有酒了,“我穿到大学毕业,工作了还在穿。”

这事我记得。某年暑假,妹妹回来,我去接的站,刚发了点奖金,一时发豪,就拉着她去友谊商场买了一套衣服,是啥忘了,反正是牌子货。

“我开心了一个暑假,回家还去门口照相馆拍了几张照片呢。”妹妹眯着眼,像在遥看那个遥远的夏天。

宋风明雨的夜晚是不被打扰的安静,下得楼去,“尿王子”和“鸡三斤”已经在茶室等候了。小黄泡了一壶茅岩莓茶过来,“舅舅还请昨天那个哥哥吧,我们打海岛去。”

那一夜,我请的高手带着他们满地图捡空投,兄弟俩开心得直嚷嚷,压根没想此时激战正酣,明天江湖再见。

再聚首时,已是金桂飘香的仲秋了。

舅舅陪伴的秋天

“哥,你国庆回浏阳不,几号回?”9月底,妹妹发来微信,“阳阳想跟舅舅玩,我们聚一下啊。”

“想玩啥?我来安排。”我说。

“去大围山玩下?”

“你疯了?”我苦口婆心地劝,“国庆人起堆,价钱翻着番往上涨,豆腐花上肉价钱。”

“那去哪啊?”

“去大舅家,有山有水有饭吃,”我贱兮兮地回,“还不要钱。”

大舅住在城西集里,初叫“七里桥”,后来改名“集里乡”,再后来并入城区,更名“集里办事处”。大舅家有两栋旧宅,一栋在禧和岭上,一栋在禧和岭下,都租出去了。又收了田,分了宅基地建了4层楼房,依然背靠禧和岭。大舅妈依然健旺,她做的饭菜,我和妹妹从小吃到大。

妹妹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不一会又弹过来一条语音,点开来,是外甥阳阳。

“舅舅,我想吃青蛙!”阳阳在语音里说。

“……你是‘真·广东人’来的!”我回道。


到得大舅家,先占了沙发,怎么舒服怎么躺。

我和妹妹在大舅家碰的面,“尿王子”与“鸡三斤”再聚首,都不想出去玩了,俩人鬼精,知道过节了,大人们的管控会松懈下来,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组队来一局排位赛。

“你先陪我妈打一下麻将,明天我陪你们家去爬山,晚上去看焰火,我请红哥帮忙订了票。”妹妹一天天给我安排,“后天你给阳阳安排上青蛙,大后天我就回去了。”

“安排好了的。”我唯唯称是。

若是生意场上,外甥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甲方,他提了要求之后,我立刻上网查了查,发现养殖类青蛙6月就解禁了,可以吃,转身就给兄弟花皮打电话,“过节兄弟们聚一下,搞餐饭吃。”

“好啊,想吃啥?”花皮嘿嘿笑着,“前两天弄了一只牛脚,可以熬汤,叫虫子弄几只土鸡,甲鱼去收收看,得碰,没野生的就吃养殖的,徐胖子家养的好,裙边厚得很。”

“看看有没有养青蛙的,搞几斤,外甥想吃。”我说。

花皮应了,一天后回信,有,订了10斤。

陪姨妈打牌是个苦差。我会打麻将,但没瘾,姨妈瘾大,从下午连到晚上,另两个牌搭子——表嫂与小舅都是个中高手,我打得哈欠连天,昏张、臭张层出不穷,又没带现金,饶是彩头小,微信红包转账套现就转了3轮。

打到后来,他们说:“文妹仔你以前不是这个水平呐。”他们开始觉得我在侮辱他们,对于我频频点炮的行为,他们逐渐选择不胡,接下来,手风转向,我胡牌了。

牌局结束在晚上10点,路上微雨,昏黄的灯光下,我从一个树荫走入另一个树荫,幢幢高楼隐在夜色里,其间有间缀的灯光,在等待夜归的人。

我家那一盏,也亮着。

翌日爬山,就爬城边的西湖山,山不高,上面有座包公庙,庙后有眼泉水,多年不爬,都忘记庙在哪里了。小时候倒是常常爬,特别在暑假,每天和院子里的小朋友组队,一人提个小塑料鼓子,去山上打泉水,打不了多少,也当是帮家里干活了。


西湖山下的火车站,就在上山的道旁不远处,后来改作博物馆。

登山客不少,都是本地人。这里大约是国庆期间唯一不被外地游客青睐的地方了。一步一登高,回身望去,小小浏阳城的城景在低处显露身形,浏阳河一湾碧水穿城而过,两岸高低楼宇密集,远处的天马山如一个躺卧的巨人。

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学生,是中学文学社的,在卖自办刊物。卖书的小姑娘郑重嘱咐:“叔叔,给你孩子看,可以学习,不要抄啊。”

我扫码买了一本,诚恳地回应:“好的,好的。”心里早乐坏了,毕竟上一次叫我叔叔的人,是个20多岁的大学生。回身一看,才发现是2018年的校刊,过期快两年了。


山上买的刊物,后来才发现2018年的。

“自己是浏阳人,还要看焰火表演?虫子做这个,让他给你放一场啊。”对于妹妹请我看烟花,我很不理解。

“阳阳没看过,你要陪他。”妹妹说得没一点商量余地,“再说了,说是国际烟花比赛呢。”

国际比赛?不是咱家乡的最好吗,还比个啥?给兄弟虫子打了个电话,原来就是个噱头,国外报名参赛的都是合作方,俗称甲方,不参与研制,只提点设计要求,本地厂照做,再参赛,类似于某明星的别墅获国际大奖。


焰火升起

但不得不说,主办方挺贴心,还请了些驻唱歌手在间隙暖场。台上哼哼哼,天上砰砰砰,两小时的演出,毫不冷场,值回票价。

演出结束,我怂恿外甥:“阳阳,要不要吃宵夜。”

“好耶舅舅,我想吃嗍螺。”

“好啊,我们去吃。”

路边随便找家店,都号称“官渡嗍螺”,骗不过妹妹,骗外甥绰绰有余——这店的嗍螺没放薄荷与紫苏,但阳阳的味觉未经体验,不知道终极好味,差强人意的嗍螺,他吃了两份。

“我想老奶奶了。”回程的路上,儿子闷闷地说,他管爸爸的奶奶叫老奶奶。老奶奶做的嗍螺才是人间绝味,儿子吃过的。

我也想她。


嗍螺的价格亲民,不到30块一份。

翌日,午饭过后,花皮就开始催:“可以先过来玩一下啊。”

花皮的家在临近城东的一个乡,两层小楼,周围都是菜土,不远处便是河。征地拆迁已经开始,家中本有个酒窖,响应拆迁号召,将早些年埋入的谷酒起出来,一坛坛的,堆了半个客厅。


花皮家的菜土

初到贵地,阳阳有些拘谨,紧跟着舅舅,让我陪他玩游戏。儿子在一旁不明所以:“这里又没有狗,你怕什么?”

“我想舅舅带我玩啊。”阳阳说,“舅舅你知道我喜欢的明星是谁不?”

我只知道TFboys,儿子因为喜欢看《盗墓笔记之重启》,还知道一个朱一龙。当外甥说他喜欢的是乐华七子时,我和儿子都懵了,不认识,他们是谁?一条巨大的鸿沟将外甥和我们父子俩隔在两岸。


南瓜沉甸甸地挂在藤上。

“去玩吧,去打柚子。”花皮的父亲拎了根竹篙出来,“今年的柚子甜,比去年好吃些。”柚子树就在屋外,果实已经熟了,一个个圆滚滚、沉甸甸地耷在枝上,“竿头顶着柚子屁股,打撞球一样,用力一推,就掉下来了。”我给孩子们做示范,一个柚子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到沟里,孩子们开心地去捡。

“多打几个啊,带回家去吃。”花皮的父亲站在檐下笑眯眯地招呼着。


打柚子的少年们。柚子剥来吃,酸甜。

妹妹拉着太太去河边散步了,直道这几天吃得太好,多走走,走消一下。

我踅去厨下帮忙,今天人多,备了两桌的菜,甲鱼终没收到野生的,买了两只养殖顶上,又肥又大,预备做甲鱼炖鸡,兄弟老吴正在整饬,是个细致活,壳外一层膜衣需要剥去,不去会腥。啷鸡在剥蒜,我也跟着剥了几个,嫌麻烦,借着上厕所尿遁了。


商量做菜分工的兄弟们。


剥蒜的啷鸡


老吴在收拾甲鱼


花皮家的米饭仍是旧时做法,先煮后蒸,做出的饭粒粒分明,糯软甘甜。

天将将黑下来,饭菜上了桌,花皮招呼着众人入席。

乡间办席实在,生怕慢了客,菜多料足,两张圆桌上,都是菜盛得堆起的大碗,甲鱼炖鸡和爆炒青蛙还不是最重量级的,牛脚萝卜汤才是这餐最厉害的大菜——花皮的母亲早上4点起床炖的,小火慢炖,炖了一天,盛上桌来,香气四溢。

“这是贴秋膘的好东西,小孩子要多喝点,喝了冬天不怕冷。”花皮指着那一盆炖得酽酽的汤,招呼着大家。“吃吧、吃吧,不要客气啊。”

如同一声令下,众人抄起了筷子。


好菜陆续上桌,正中一碗牛脚汤。

饭罢,妹妹又吃多了,向太太提议再去走一走。我也放了筷,踅到楼前地坪,点了颗烟,不远处,观景台传来乐声,摆动的光柱在夜空里划出虹影,今晚又有焰火晚会。

“舅舅我吃撑了。”阳阳从后头跟了过来,手上持着瓶快乐水。

“跟舅舅玩,好玩不?”我问他。

“好玩。”阳阳表情诚恳,连连点头,“跟着舅舅有肉吃。”

“明年又来,好不好?”

“好耶!”孩子欢跳着回应。


远处传来隆隆的炮鸣,隐约的黑暗中,礼炮带着曳光扶摇升空,在清凉秋日的夜空开出绚丽的花来。

明天阳阳就要回广东,暂别了这个有舅舅陪伴的秋天。

图/文  索文  |  编辑  简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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