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光答网易网友：汽油税对开车者也有利

网易研究局NO.633

黄有光（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特聘讲座教授、网易研究局专栏作家）

笔者于12月5日在网易研究局的专栏发表了《应提高珠宝、汽油等商品的消费税税率》一文，得到很多读者的评论。其中有些可能须要一些解释。本文简单选一些有代表性的，回应如下。

1.网友：‘看来黄大师这种高收入人士的个税收[率]的有点低。’

回答：笔者很同意。笔者向来主张在具体措施、政策上，以效率挂帅，而在整体平等政策上加大力度，包括多向富人征税。这样可以在同样的效率水平下，获得更高的平等程度，像笔者在《美国经济评论》1984年的文章所论证的一样。大学正教授应该属于高收入者，虽然不是极高收入者。

2.网友：‘汽油不是百姓必需品？你别告诉我，你家没车。’

回答：对，从2012年开始，我们家没有汽车。我们现在绝大多数是走路上班与购物。其次，即使是必需品，例如食物，也应该根据包括生产与污染等成本的总成本定价，以避免浪费，像拙作《Markets and Morals》（剑桥大学出版社，2019；将由东方出版社出版中文版，不是直接翻译，而是笔者自己自由书写的《市场与道德》）论证的一样。如果须要，可能应该加大除贫的力度。

3.网友：‘我就想知道下，什么时候推出富人税呀。现在不是富人的比例一年比一年多吗？既然这么多富人，为什么不收点富人税呢。老是向穷人收个税，收一千个穷人税还抵不上一个富人税。’

回答：同意；请见上述第一点的回答。不过，在增加对高收入者的征税的同时，应该让他们自由购买例如停车位等，只要付出足够高的价格，包括堵塞与污染的成本的价格。这样，可以对他们征收更多的税来帮助穷人，而维持同样的效率。另外一方面，应该完全取消像摇号等低效率、违反市场原则、耗掉经济剩余、人为制造不平等的措施。详见网易研究局敝专栏文章：‘为何到现在还在摇号？从杭州抢房悲剧说起’。

4.网友：‘赞成提高汽油税，大力发展汽车绝对是灾难。我把车放地库一年多了，现在上班骑自行车又快又健康。’

回答：同意；好样的！笔者几十年前就大力反对过分发展私人汽车，支持对汽车征税高额的钻石性物品税与对汽油征收高额的污染堵塞税。

5.网友：‘很好奇这位教授过的有多环保。’

回答：说一件故事。约20年前笔者在新加坡国立大学访问时，有一次有一位同事对我说，‘昨天上午11点我到你办公室找你，但你不在’。我说那时我有在办公室呀！他说，‘你那时办公室没有开灯，我假定你不在’。因为电费是学校出的，不论太阳多大，几乎每个教职员都在办公室内开灯。除非阴暗到看不到，我是不会浪费电的，即使电费不必自己出。另外一件小事。我经常在口袋内收着一两个用过的塑胶袋，以减少再多用新的，虽然超市都提供免费塑胶袋。第三，我的消费额占收入与总财富的百分比，即使不能提名吉尼斯世界纪录，至少是属于最低的1%。另外一方面，捐款占收入的百分比，至少也应该是最高的1%或更高。今年，单单对‘有效利他主义’（Effective Altruism）的捐款，就是五万英镑（约45万人民币；我有收据可以证明）。关于‘有效利他主义’的运动，见网易研究局敝专栏文章：‘如何更好地增加整体福祉？’

6.网友：‘你既然说了有些东西社会负担是没有，那有什么东西可以把税减下来？’

回答：由于我文章中说的那些原因（污染、相互攀比等），减低对环境的破坏比减税重要。但如果能够减低不必要的政府支出，例如政府人员太多等，就可以减税。

7.网友：‘汽油税增加十倍，对物流业带来多大影响。物价提升所谓砖家有考虑到？’、‘汽油高了，所有制造业都会涨价。’

回答：很多人不支持甚至反对对社会大大有利的汽油税，是只看到汽油税增加他用车的成本，认为对他不利。其实，汽油税不但减少堵塞与污染，而且其税收的收益，或可以用来发展公共交通、改善环境，或可以用来减低其他方面的税收（若然，整体物价不会增加）。只要汽油税的行政成本不是太高，也没有被完全贪污掉，大量提高汽油税对社会整体肯定是大大有利的，包括那些开车的人士，尤其是那些时间成本高，与那些同意空气清洁是重要的人。

2019年12月9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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