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医”路前行丨“索道医生”邓前堆：乡村“医路”十年之变

不知道电视前的观众朋友们对这张照片有没有印象，这是云南怒江的乡村医生邓前堆。10年前，因为需要靠着一条滑索跨江出诊，他被当地村民亲切地称为“索道医生”。

10年过去了，“索道医生”邓前堆的行医路还难走吗？而对于乡亲们来说，他们的求医问诊之路又发生了哪些变化？

这里是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地处中缅边界，山高谷深，人口稀少。拉马底村有6个村民小组，分布在怒江东西两岸。10年前，乡村医生邓前堆因为溜索行医的故事被大家所熟知。

2015年，“溜索改桥”首次写进了政府工作报告。桥建成了，村里还通了公路。2019年9月，邓前堆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开始了驾车巡诊之路。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以前最远的村子，四到五个小时才到。看个病人送过来的时候，晚上很晚才到卫生室，现在大概半个钟头就到那个村子了。

“溜索”为百姓看病 已成为历史

在赶回村卫生室的路上，邓前堆带着我们来到了以前过江的地方。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我刚当乡村医生的时候，没有溜过溜索。那边小娃娃带不过来，还有老年人，还有经常带病的，身体虚弱过不来。家里的家属过来喊我，然后出去的时候跟他一起过溜索。之后我感觉不对，因为病人的家属需要照顾病人，家属没照顾病人，把我送过来，接过去，觉得不对，我开始学会自己过溜索。

记者：害怕吗？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自己过的时候害怕又紧张啊，特别是晚上没有月亮的时候，过去比较危险。我习惯这只手握住溜梆，这只手照着电筒。快到对岸了，把这里捏住，就刹住了。

记者：用手刹车？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手上带一把草，刹车刹住，就这样的。

村民寻医路：从鸡蛋当药费到家庭医生随访

这十年，巨大的发展变化不仅改变了邓前堆的巡诊之路，也改变了当地村民的求医之路。

2020年11月，福贡县1.73万户、7.31万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全部脱贫，57个贫困村全部脱贫摘帽。防止因病致贫、因病返贫，不仅需要大病救治，还需要慢病管理。现在的福贡县已经全面完成家庭医生签约，村里有慢性病的患者都成了家庭医生的签约患者，邓前堆每个季度都要随访。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以前是不知道高血压、高血糖，现在是高血压、高血糖也多起来了。十年前只有二三十种药，药品有些时候不够，十年前没有规范的管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之后，现在国家规定是每个村卫生室必须八十种以上（药品）才能合格。

在卫生室的一个信息牌上，村民们所患的慢性病种类，被一一标出。按照福贡县县乡村三级医疗机构规范化建设的要求，像村民们日常需要的降压药、降糖药在村卫生室都有了充足的保障。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像诊断室、药房、观察室、治疗室，公共卫生服务室，基本上达标了。还有我们的设备是电脑，还有血糖仪、血压表，这里面设备也逐步完善了。

乡村医生的从医路：待遇提升 后继有人

十年过去，邓前堆从以前的溜索问诊，到现在实现了开车巡诊；行医条件，也从以前的小药箱，变成了如今医药设备齐全的村卫生室。而对于在乡村生活的老百姓来说，这十年，村里在医疗上发生的变化，不仅仅是这些硬件条件，还有医生的坚守。

伴随村里医疗条件逐步改善，硬件设施相继完备，年近60岁的邓前堆又有了新的烦恼。

记者：邓老师这上面操作系统用过吗？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没用过，看不清楚，（电脑操作）业务还是比较短缺的。我希望年轻人来接我的班，来搞这个公卫项目，服务项目。

正在操作电脑的是邓医生的搭档恰付英。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17年，也是和邓医生一起在拉马底村坚守最久的乡村医生。

云南省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这个医生是第五个，其他都是干了两三年，三四年就不愿意干了。有个比较典型的，我找了一个高中生，对我们村子来讲是比较高的学位了。他跟我当了三年多（村医），他叫我叔叔。（他跟我说）叔叔谢谢你，把我培养成乡村医生，但是我想出去闯一闯，去外地打工。我也说过，你们年轻人，出去打工赚钱也可以的，你愿意去就去吧。

要想让乡村医生，特别是年轻的村医下得去、留得住、干得好，需要一系列制度保障。党的十八大以来，尤其是在脱贫攻坚期间，我国历史性地解决了部分地区基层缺医生的问题。乡村医生的待遇有了明显提升。

云南省福贡县石月亮乡拉马底村医生 邓前堆：2009年一个月才154块5角，我们乡村医生，一年工龄才补助给我们5角钱，所以154块5角，这5角是从这里出来的。现在全部算上，2500到3000。我的同事（收入）多，因为她经常在这里，公卫大部分她来做，这个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按劳分配嘛。

十年来，“索道医生”邓前堆的问诊之路从溜索变成了开车；十年来，拉马底村村民的寻医之路，从脱贫前的大病不敢看，到如今慢性病也有人惦记；十年来，这里的村卫生室更是见证了从医路上，让乡村医生越来越愿意留下的制度保障。

看乡村医路的十年变化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和加强乡村医疗卫生体系建设，从完善基础设施条件、人员队伍建设、机构运行机制等方面采取一系列举措，持续提升乡村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基本实现了农民群众公平享有基本医疗卫生服务。

目前，在全国村卫生室工作的村医有114.7万。从人均来看，每千农村居民拥有的村医数从2012年的1.25上升到了2021年的1.3，数十年来得到提高。

这十年，随着乡村医生的转化，村医队伍中执业医师和执业助理医师的数量，从23.3万上升到47.6万，这说明在村卫生室向老百姓提供医疗服务人员的素质能力有了明显提升。

当然，从乡村医生收入待遇上来看，以福贡县为例，如今他们的收入由基本药物补助、基本医疗补助、基本公卫补助、家庭医生签约补助、基本工资、乡村一体化州级补助、医疗卫生事业发展三年行动专项资金构成，平均收入与十年前相比提高了近一倍。

对于未来，9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七次会议时强调，要健全适应乡村特点、优质高效的乡村医疗卫生体系，让广大农民群众能够就近获得更加公平可及、系统连续的医疗卫生服务。